攝影/陳藝堂 |
當父母不再是一男一女,當伴侶不再代表著媒妁婚姻,當家的組成不再是血濃於水,「家庭」會有多少的可能性?
動見體王靖惇編導家庭三部曲的最終章《想像的孩子》,看似與前二部曲《屋簷下》與《台北詩人》沒有什麼關聯性,但卻都在探究我們對於「家庭」的思辨。透過不同的時代背景、社會的變遷來為時代性對「家庭」的定義做註解。
擁有舞台劇大腕姚坤君、朱宏章,金曲獎、金馬獎最佳配樂王希文,金鐘獎最佳美術李育昇這樣的黃金卡司。跳脫前兩部曲含蓄、禁錮壓抑的時代背景,第三部曲《想像的孩子》大膽挑戰禁忌,突破傳統倫理道德的框架,以後多元成家為時代背景的假想, 描述登記成家人,並想把失去孩子生回來卻離婚的中年夫妻可襄、適存;以及想擁有雙方血緣孩子的結婚同志伴侶台生、哲翔;和在法律上不能人工受孕接受捐精,卻想生下孩子,中年丈夫的單身女律師妹妹吳芳,如何在過程中去得到他們所想像的孩子,並在人性情感掙扎的價值中取得平衡,找到皆大歡喜的美妙藍圖。
三面舞台的開放視角,似乎也像徵著對於期望擁有孩子的三方觀點,他們不知道未來的轉變,執著於自我幻象,能為未來的自己帶來不同的陪伴,並且感受家的溫暖、安全和滿足。然而家與陪伴,真的只有想像的孩子能夠實現嗎?當孩子如他們所冀望、期盼、規劃的誕生,但尚未出生的孩子又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呢?究竟下一代對於他們的意義是什麼?
眾人潛意識想像孩子的具象化,以成人形象來回穿梭,時而是中年夫妻失去的幼子,時而是中年妻子幻想再生下來的孩子是婚姻諮詢專家,時而是同志伴侶想像叫著大爸小爸的攝影師孩子,又時而是單身女律師愛彈吉他唱歌的浪漫孩子。這樣虛實複雜錯綜的時空層次跳耀,記憶與潛意識的幻想交織,不僅讓演員在這荒謬瘋狂的劇本上能極端奔放,遊走在精神崩潰的釋放呈現,也在舞台劇的表現平台上,創造出有如電影蒙太奇般的拼貼剪輯。但稍嫌簡陋的舞台設計與光影變化,可惜沒能為這精采豐富的劇本與演員表演再錦上添花,如果能再加上多媒體的影像,搭配音樂的情緒渲染,相信能讓觀眾更快速的跟著劇中人物進入想像,正確來說應該是進入思考,思考如果我有一個孩子,思考我有一個伴侶,思考我要有一個家,我會如何。有了思考才會有行動,有了行動了才會在過程中明白許多道理。身為數學教授的中年丈夫,數字是為他真理的思維,明白如果不跳脫,也就難以理解感性情緒的妻子;哲翔與台生明白愛他們的孩子,不需要同時擁有兩人的血緣才能證明;吳芳也明白生孩子不只是養兒防老有人陪伴,而是要有愛、責任與傳承。最終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得到想像的孩子,但他們卻得到了在想像孩子過後所明白對於「家」的意義。
文章來源:表演藝術評論台